在云朵星球上捕云

    当云朵铺得很低很低的时候，就是云朵星球上的人们捕云的时候了。     这时候，天早已阴沉下来，有时候会刮风，灰压压的云层低低地垂落，像一卷松松垮垮盖在头顶上的棉絮。     捕云的男人们穿上厚外套，沿着搭在屋檐边的梯子“吭哧吭哧”爬上屋顶，站在烟囱边，手遮帽檐向天上看。     “是时候了！”当云层下降得足够低了，男人们喊着，取下挂在肩上的绳圈，微微叉着腿，开始将绳圈在头顶抛起来。一圈、两圈、三圈，绳圈稳稳地在人们头顶绕着圈儿，“呜呜”响着。     “嗨哟！”这时，男人们胳膊一用力，将绳圈向头顶的云层里抛去，只见绳圈拽着长长的绳索，如一只疾速飞动的大鸟一般，一头扎进灰色的云层之中。过了一小会儿，绳索渐渐拉紧了，男人们脸上露出笑容，弓着步子，两只手一前一后地开始往回收绳索。没过多久，只听“噗”的一声，套住一大朵云朵的绳圈就从云层中冒了出来，男人们笑了，手下继续用力，只一眨眼的功夫，这朵云就到了男人们的怀里。     “这朵云可真轻啊，别让它跑了。”站在屋顶上的男人朝地上站着的妻子和孩子们喊道：“接住咯！”     说着，云朵被丢了下来。孩子们抢着跑去，抱住云。瞧！这朵云可真大啊，孩子们的小手根本搂不过来。     捕云的时间不会持续太久，因为过不了多久，天空就会下雨，有时候还会打雷、闪电，这时候要是还继续捕云的话，搞不好会把闪电套下来，那样，屋顶上的人可就有危险了。     于是，当电闪雷鸣、大雨倾盆的时候，一家人已经坐在暖呼呼的炉子边，一边喝着热茶，一边欣赏着屋外的雨景了。     屋子里其乐融融，有了新捕回来的云，妈妈满面笑容地拆开孩子们的棉袄，将其中用旧了的云朵拿出来，换上新捕来的软乎乎的棉花，很快，旧棉袄就会变成一件非常棒的新棉袄了！     同样需要拆补的还有爸爸的棉袄、棉裤，去高山上的时候，男人们需要穿得很暖和才行。     剩下的云，可以装在大桶里。洗衣服的时候，擦桌子的时候，擦玻璃的时候，都可以拿出来，当云朵肥皂用，它们可以把东西洗得干干净净。     当然，还要留一些云塞在孩子们的玩具里，那样的话，这些小布狗、小布熊就会像活了一样，摆动着胳膊和手臂，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。     正当妈妈沉浸在忙碌的劳作中时，家里最小的男孩子趁她不注意，拿起一朵云就往嘴里塞。     “这可不能吃！”妈妈赶紧拍拍他。     “妈妈，我想吃云朵冰淇淋。”小男孩说。     “妈妈，为什么从屋顶上捕下来的云不能做成云朵冰淇淋呢？”站在一旁的姐姐问。     “屋顶上的云虽然好，但是不能够吃呀，只有爸爸从山顶捕下来的白色云朵，味道才够甜美！”     “那么，爸爸什么时候去山上捕云呢？”     坐在一旁的爸爸轻轻抚摸脸上的胡茬，微微一笑，“就快了。”     几天后一个晴朗的日子，小男孩的爸爸和云朵星球上其他的男人们一起，准备出发去捕山上的白云了。     妈妈站在家门口，整理着爸爸身上的新棉衣、新棉帽，“一路上可要小心啊！”     “知道了，孩子们，再见！”男人们排好队伍，喊着号子向山上进发了。     山很高，一直钻到云里。这真是奇怪啊，山下晴空万里，山顶上却有那么多白云。     男人们开始向山上攀登，越往山上走，气温越低，但因为不停爬山，男人们还是热得难受，他们纷纷脱下棉帽和棉衣，露出红彤彤的脸颊和胸膛。     “女人们永远不会知道，爬这样高的山到底有多热。”一个男人擦擦脸上的汗，咧开嘴笑了。     “是啊是啊。”其他男人附和道，“可是，女ǚ人们好心缝制的棉衣，又不能不穿在身上。”     “等捕到了白云，我们先把云朵冰淇淋吃饱，再给孩子们带回去吧。”     “好啊好啊！”这个时候，所有当了爸爸的男人脸上，都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。     继续往高处爬了一阵儿，人们渐渐来到了云层中。这个时候，云不是在人们的头顶上，而是在人们的四周，东一片，西一朵，一会儿合成一大片浓重的云雾，一会儿又各自散开，成为一丝一缕ǚ的游云。总之，触手可及处，到处是洁白、漂亮的云朵。     是时候捕云了。     在高山上捕云，可和在屋顶上捕云不一样。     男人们坐下来，把棉衣和棉帽穿戴回身上，再各自拿出领结，扎在脖子上，然后，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各自的工具来。     瞧！每个人的工具都不一样。有的人拿的是长笛，有的人拿的是小提琴，还有口琴啦、竖笛啦、手风琴啦，全是各色的乐器。还有一个男人手里什么也没有，那也难怪，他擅长演奏的是钢琴，可总不能把那个大家伙也背到山上来吧。     于是这个人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小棍，站在所有人面前。     “现在我们开始吧！”他说着，挥舞起了小棍。     盛大的音乐会开始了！手风琴悠扬的声音和口琴欢快的声音缠绕着，在山顶盘旋；小提琴优雅的独奏，像是一曲温柔的催眠曲；萨克斯低沉而优雅，长笛清脆而悦耳，圆号浑厚而圆润……     所有的男人们，在高山上合奏起了一首又一首悦耳动听的乐曲……就像是受到了吸引，山间的云朵在乐曲声中渐渐聚集，像是一群屏息倾听的听众，悄悄围绕在演奏者的周围，曲终之后，仍然久久不愿离去。     男人们演奏完毕，整理好衣服和各自的乐器，重新把领结装回口袋里去。     “感谢云朵，感谢你们的倾听。”拿着小棍的男人带头向聚集在周围的云朵鞠了一躬，接着，所有人都鞠躬，好像舞台上那些感谢听众们的演奏者一样。     接下来，就是捕云的时候了。说是捕云，其实一点儿也不用捕，男人们打开随身携带的口袋，做一个“请”的手势，那些云朵就乖乖地钻进去了。     白花花的云朵，搭配上好的草莓酱和奶油，就是好吃的冰淇淋了。男人们唱着歌儿，欢快地向山下走去。     到家的时候，妈妈和孩子们已经在等着爸爸了。     “爸爸，你带回云朵冰淇淋了吗？”最小的男孩子拉着爸爸的衣角问。     “当然，当然。”爸爸舔舔嘴角，笑了。     于是，这一天晚餐的桌子上，多了一份好吃的草莓云朵冰淇淋。孩子们你一勺我一勺地抢着吃着，连冰淇淋沾到脸上了都不知道。吃着吃着，冰淇淋里不时会掉出一两个音符：“哆！”     “来！”     “咪！”     “爸爸，这是什么？”     “这个呀，是云朵冰淇淋的味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