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的冬天气候可不像现在这么温暖,霜降一过,东北地区就已经是漫天飞雪,天寒地冻了。西北风扯着嗓子不停地“呜—呜—”吼叫,刮得电话线“吱—吱—”直响。枝头的麻雀冻的“叽叽喳喳”叫声不断、蹦来跳去,瑟瑟发抖。出行的男人们戴上狗皮帽子,系紧帽子带,还是觉得风直往脖子里灌;女人们用毛围脖把自己的头紧紧地裹在中间。在室外哈一口气立刻就会变成“白胡子老头”。
就在这寒冷的季节,悄然迎来了新的一年。
吃过年夜饭,一年一度的除夕秧歌汇演即将开始了。那时候的我只有八、九岁,在哥哥、姐姐的带领下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,把自己包装的严严实实,紧随在哥哥姐姐的身后,形影不离,融入到滚滚人潮中。
我所居住的古老县城很小,四条主要街道不足千米,成十字纵横分布于东南西北 。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入城内,塞满了四条街道。但见人头攒动、熙熙攘攘、摩肩接踵。调皮的小孩子不时的在路边点燃“小鞭 ”扔向人群,吓得人们慌忙躲闪,他们则乘机而入,钻到里边,抢占到了有利地形。我那时候个子很小,也不顾哥哥姐姐的阻拦,脑袋削了尖似的钻进人群,在大人们的腋下穿过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终于如愿以偿进入到人群最里圈。稍大一些男孩们则不知从何处爬上了临街房顶,然后以胜利者的姿态骄傲的高喊着。围观的大人有的让娇儿骑在自己的肩头,有的扶着孩子站在自行车后衣架上、站在临街门市房的窗台上,人们在翘首以待。
夜幕降临之际,东门外来了皮毛厂的秧歌队,南门外传来了机械厂秧歌队的锣鼓声,远远地可以看到大幅横标、看到五颜六色的彩旗飘飘。近观秧歌队的演员装束各异,有头戴金箍、手舞“金箍棒”、火眼金睛的孙悟空;有憨态可掬、敞胸露肚、身背新娘的猪八戒;还有身披袈裟、念念有词、慈眉善目的唐僧等西游一组。有头戴草帽、挥动镰刀、勤劳朴实的农民;有威武的军人、强悍的工人、稚嫩的学生等“工、农、商、学、兵”;有身着“艳丽”服饰的少数民族,也有手捧“花篮”的“蓝采和”、手擎雨伞的“许仙”、手捧宝塔的“托塔李天王”、头佩花翎的“穆桂英”、手握龙头拐杖的“佘太君”等人物造型。各路才子佳人、帝王将相亦悉数登场。
“孙悟空”不时举目远望、欲腾云驾雾,口中的哨子“吱吱”响个不停,“猪八戒”累的气喘吁吁、也不忍舍弃“娇妻”;“推车”的老汉汗流浃背、左呼右唤、使出浑身解数也难以扶起那辆乘坐着“新媳妇”的“轿车”;威武“雄狮”腾挪跳跃、群狮共舞、摇头摆尾、扑向“绣球”:一条“巨龙”驾着祥云而至,它“龙头”高昂、龙体蜿蜒、直上九霄;掉了牙的老汉逗妻令人捧腹大笑......
秧歌队的演员有的踩着高约两米、要坐在平房房檐上才可以绑缚在腿上高跷,行走起来高大无比,人们需仰而观之:有的踩着只有一尺之高的高跷(俗称地蹦子),显得小巧玲珑、动作敏捷;有的则不踩高跷,头戴男娃、女娃面具的“大头人”,手舞彩带,徒步而行。
队伍中演员们手持的灯笼各异。有白菜状的、荷花状的、五星状的;有圆形灯、也有八角灯、六角灯;有用秫秸扎制的纸糊灯、也偶见高档的玻璃灯;有一色大红灯,也有白纸绘画灯在演员手中舞动。多彩的灯笼把整个街道映照得通红,灯火辉映、暖意融融。
随着指挥员双手摆动的彩旗、“口哨”哨音长短的变换,演员们则随着哨音改变而变换队形。或前排变做后排、或队伍交叉行进、或围拢成一个大大的圆圈、或腾出空间以便于表演舞龙、舞狮、表演“老汉推车”、“跑旱船”。吹鼓手们也随着指挥员的哨音变换而改变唢呐的曲调和节奏。时而锣鼓喧天,震天动地;时而唢呐音啭、曲调悠扬。擂鼓人笑逐颜开,“咚咚”的鼓声震耳欲聋,吹唢呐的人两腮鼓起,洪亮激昂,吹得人心花怒放。
伴随着一场场表演高潮的到来,千家万户爆竹点燃,声声脆响,此起彼伏。人们在歌舞升平的喜气中,迎来了一个温(/sanwen/' target='_blank'>散文诗www.)暖的新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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